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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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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這個吻裏摻雜了點兒說不清道不明的私欲。

在間隙離開的時候,空氣裏還帶著點兒淫、欲廝彌。

因為這個吻,岐林放棄了大部分臺詞,只說了其中一句,

“我後悔了。”

吻到眼淚鉆進嘴裏成了澀,岐林想放手,嘴裏的舌頭總會勾著齒背把人勾回來。

這幕戲在岐林這兒,安靜的很。

熱烈綿長的吻,最後因為岐林伸手在臧南渡後背做著安撫而結束。

葛萬淑從沙發上坐起來,自己跑著往前親自伸手攙著岐林,嘴裏心疼念叨,“乖孩子,乖孩子,”她自己說了一會兒,一怔就清了清嗓子,“我倒忘了,這是演戲,”然後對著臧南渡說了句,“你呢,沒事兒吧。”

旁邊站著的臧南渡扯著領子搖頭。

葛萬淑又嘲了自己兩句,她松開手,朝著梁戍星說,“你情緒都夠,但是人物拿捏上偏了,這次因為都在就一塊兒做個參考。”

岐林聽著,嘗著嘴裏腥,不知道血是誰的,最後舔了都往自己嘴裏卷。

他往對面看,梁戍星的眼睛還發紅,但是不同於剛才,這會兒看著感情更通透。

“那我知道了,”梁戍星低著頭,就說了一句,然後抿著嘴不出聲兒。

岐林嘴裏還搗著腥,但心裏知道這角要是沒意外就穩了。

晚上原本葛萬淑想約個酒局,但是巧了都臨時有事,最後幹脆就吹了。

幾個人在樓上也就談笑了一會兒,沈方舟的眼睛在岐林身上就巡了一圈兒後張口,“之前我聽中戲的老師說過,岐林基本功紮實,人長得也漂亮,聽說幾個旁系的學長還動過心思,這情況葛老有沒有往誰身上想過?”

沈方舟圓滑,話裏指的就是不明說,但是偏偏所有人都還聽得懂。

葛萬淑擺擺手,“之前的事兒還提他幹嘛,要我說岐林好,就是好,當然小梁也不差,就是人物配適性不強,以後南渡手裏有的是好本子,到時候誰演不都一樣。”

葛萬淑順著話下來,最後主動扯開話題,“關於曹光漢,”她說著看了一眼王興朗,對著沈方舟講,“畢竟角色覆雜,小王又是個新頭學生,我擔心——”

“葛老想的也是,不過岐林跟興朗是同學,他既然可以,那興朗就未必不行,”沈方舟話裏的偏袒,葛老聽的明白,臧南渡也明白。

岐林直接做過去,小聲跟臧南渡道歉,摸著他的臉瞅,沒看一會兒,岐林的手就被攥住往下放。

最後葛萬淑咽著茶,把閆夏冬的角兒最後敲了。

最後定了一杯茶,哢嚓一聲。

算是最終定了。

幾個人再出門的時候,已經夜深露重,早就過了悶熱的日子,出了樓口,就都是一陣攥袖捂手。

岐林一眼就瞧見山易亭靠在門口兒等人,自己就想擡了腳往那兒去,等胳膊被身後的沈方舟攥住,就聽他說,“晚上跟我去趟公司,既然敲了你,有點兒事我安排一下。”

岐林轉頭,“那我給山哥說聲。”

“沒必要,我再打通電話,”沈方舟輕扯岐林的肩膀,把人往自己停車的地方帶。

岐林擡腳要走,經過臧南渡身前,被他輕微擋住。

沈方舟笑了一聲,自己捏煙往前遞。

“臧爺還有事?”沈方舟指尖捏著煙,往臧南渡嘴邊兒上湊,“我帶人你還不放心。”

這句話沈方舟就是反著來的,岐林站在兩個人中間,間隔都不遠,知道現在沈方舟瞧出來臧南渡對自己上了點兒心,所以有心牽制。

畢竟現在沈方舟跟臧南渡圈裏都是一家獨大,誰都想拿捏對方。

巧的是,岐林自己作為這份拿捏剛剛合適。

臧南渡張嘴,任由沈方舟把煙放進去,然後自然給了火,“沒有,”臧南渡說完自己側了身子,盯著岐林,說,“《無邊之界》的劇本我給周編再改一版,葛老那邊也知道,既然定了你,最近就多往劇組跑幾趟。”

岐林點頭,嘴上答應,知道一方面定角之後到後面一系列的官宣和現場準備都需要自己參與,另一頭的意思是,少被沈方舟盯著。

但是現在還有一個問題。

岐林想到這兒,突然臧南渡又開了口,“至於曹光漢,王興朗不行。”

沈方舟聽見這話臉上就沒了笑,“葛老那邊兒不是還沒——”

“你覺得如果葛老同意會只讓他演個死人麽?”臧南渡抖著煙,對著沈方舟直說,“你往劇裏塞人,我不反對。”

“但是如果那個人是王興朗,在我這兒就一句話。”

“不行。”

岐林自己站著,都能感覺出來現在兩個人之間的氣氛有多僵。

“話現在咱都不用說這麽滿,畢竟王家那邊還沒找到你,”沈方舟把煙掐了,沒朝垃圾桶裏扔,只是丟在自己腳底下頭,用腳尖兒輕輕撚了,“都是合作買賣,面子上總得過得去。”

沈方舟伸手,想把手往臧南渡肩膀上擱,但只是跟臧南渡交換了個眼神,最後作罷。

“那這事兒再說,找個時間,跟著王老板一塊兒聚聚,”沈方舟沒再把這事兒說太滿,互相給對方留了個白,拉著岐林上車。

岐林被沈方舟一直挪到車前頭,就又回頭看了一眼站在原地的臧南渡。

等頭一低,進了車座後排,就徹底看不見了。

“我說岐林,”沈方舟手腕搭在方向盤上就開始開口。

“你覺得王興朗行不行,”沈方舟從後視鏡裏往後瞄。

“不行,”岐林說話的時候同樣沒猶豫。

沈方舟咧開嘴笑,“不用想一下再回答?”

“你自己也這麽想的不是麽,”岐林撐著胳膊在後頭,往車窗外面看,“只不過他有個好爹。”

“臧南渡他自己想跟王姓對著幹,我是勸過的,”沈方舟動了車子,但是眼睛還是沒從後視鏡上下來,“所以臧南渡在圈子裏就是個得罪人的主顧,他的主意打了也白搭。”

“你聰明,也看得出來臧南渡自己一個人就算撐也撐不了多久,”沈方舟轉彎的時候輕輕踩了剎車,“考不考慮跟我。”

岐林輕輕閉了眼,從鼻子裏輕說了句,“你知道我,替你賺錢就成了。”

沈方舟聽了腳底下的油門兒轟的聲音大了,“我床上空人挺長時間了。”

這句話就被沈方舟撂在車上,但是沒人接。

岐林閉著眼,呼吸均勻。

沈方舟手背抵著嘴,掩著笑,最後拐彎的時候收了那只踩在油門上的腳。

岐林夢少,但是這次在沈方舟的車上,難得有夢。

成片交織的黑色勾線,穿插在臧南渡的皮肉上,最後整個人就站在岐林面前。

嘴唇還是一樣偏幹,但是眼睛乘的水總是相反,澄澈得岐林能瞧見自己的影子。

岐林慢慢往前走,就在他身前停住,指尖點在那片刺青上。

然後才發現,原來那裏的皮膚並不平滑,等他還想再看,身子一顛,睜了眼。

但是地點並不是之前沈方舟承諾過的辰星總部,從這裏往星辰大廈那邊瞅,就只能看家模糊的樓身,也就從側面說明,這裏離辰星還是有段兒距離的。

“哪兒,”岐林下了車,站在沈方舟身後,看著門口已經站著的油肚中年人。

“之前我是晃他的,要說帶你來這兒,估計得活吃了我,”沈方舟小聲對著岐林講,然後換了副笑臉迎上去,“王董,瞧你這肚子,最近沒少撈油水。”沈方舟話裏的熱絡都快滿出來了。

岐林少見沈方舟這幅嘴臉,想來王姓的男人應該是挺大的主顧。

王姓。

王興朗。

岐林跟在沈方舟後頭沒出聲,微微低著頭仔細聽,順便用眼睛盯著對面的人看。

年紀六十左右,挺著個油肚,最前頭的扣子繃得發緊,但是勝在捋得順,五官跟王興朗像的不是一半點,往後再退幾十年,模樣也不會差。

“怎麽把辰星現在的寶貝都搬出來作陪了,我王國奇還值當沈老板上心了,”王國奇瞧了一眼沈方舟身後的岐林,問,“岐林吧?”

岐林擡頭跟著叫了聲,“王董。”

王國齊把岐林上下打量一遍,才舔嘴笑著說,“沈老板吃飯把你帶著,說明以後在辰星,你磕就是最亮的那顆了。”他說著還想再進一步,就被沈方舟往前插了半個肩膀。

“有話咱們老規矩,進去說,”沈方舟半攬著王國齊的肩膀,請推著人往前。

岐林原本想後退的半步才得以沒動。

王國齊笑著把人往裏迎,“自然自然。”

進門的時候,沈方舟給了岐林一個眼神。

意思是安心。

其實沈方舟不用這個眼神他也知道,沈方舟只是把自己做餌來的,想必是想談樁生意。

果不其然,等著人都在桌兒上坐齊了,沈方舟直接開了口,“王董今天什麽意思,這麽講究。”

這桌大幾千的標準,進去的時候,最後一道菜剛往桌上擺。

王國齊關了門,笑著往上坐,等屁股挨到凳子上,臉色就垮了,“聽說,臧南渡不同意我兒子演戲?”

“這個,我還真頭一回兒聽說,”沈方舟笑的隨意,“我倒是把王公子往戲裏放來著,有這事麽?”沈方舟把話直接甩給岐林,“你好歹是新戲的男一,給王董談談王公子的演技。”

“實話嗎?”岐林也轉頭,看著沈方舟。

沈方舟一頓,接著瞇眼,“自然。”

“跟你之前說的一樣,爛的很。”

王國齊臉黑,湯勺都直接往碗裏砸,鼻子粗氣喘的厲害,肚皮上的那截兒扣子差點崩開。

只不過岐林沒讓他說話,自己又講,“雖然以前有人這麽評價過,但是我覺得不客觀。”

王國齊臉上表情差點兒沒剎住車,自己兜了兜情緒,“我就說我王國齊的兒子怎麽算都是人中龍鳳,差不了。”

岐林沒接他這句話,只顧著捧茶喝水。

“所以您得自己抽時間見上臧南渡一面,畢竟最後拍板的是他,”沈方舟瞧火引的差不多,又說,“王公子的出道位我這兒都安排妥當,以後有事兒讓他找我這個當哥的就成。”

王國齊聽了,笑的一臉褶兒,“那是,我自打來了Y市,就屬著沈老板最熱情,以後有事還得多仰仗。”

之後沈方舟狐貍著一張臉跟王國齊推杯換盞,來回了幾趟,王國齊臉上就紅炸了,之後架不住沈方舟招呼,沈方舟就問了他一個問題,“要不怎麽說王公子天生就是富貴相,就是老跟在梁戍星屁股後頭——”

“你說到梁戍星,”王國齊瞇著眼想了一會兒,“他也挺上道,不虧是沈老板的人,興朗之前還說,他這個拜把子兄弟交的值呢。”

“那是自然,值多了,”等問出來這句,沈方舟就只喝酒不說話。

這酒一直喝到後半夜,王國齊酒量差,也不經吹捧,在桌子上就跟沈方舟單方面把把子拜了,被人攙著出來送行的時候,兩片肉、唇還一個勁兒砸吧,“以後沈老板有事兒盡管吩咐,我王某人——”

“嘔——”話被胃裏翻漿上來的東西惡心吐了,後半句就跟著嘔吐物一塊兒留在嘴裏。

沈方舟笑著擺手,到了車門口兒,給岐林遞了鑰匙,“知道我為什麽叫你來了麽?”

“嗯,”岐林點頭接了鑰匙,自己往前坐。

“那句爛的很,是真話,”沈方舟兩手交叉,端坐在後面,他眼睛往岐林後頸上看,“你怎麽敢這麽說話。”

“你又不在乎,”岐林踩了油門,記著剛才的來路,“你現在想問的話出來了,王國齊就沒用了。”

岐林的視線在鏡子裏和沈方舟交匯,“你總不會因為王國齊去得罪臧南渡,梁戍星現在已經明著開始到處拉人,心思也早就不在你這兒,臧南渡那邊指望不上,那估計就找王國齊下手。”

車子裏黑,剛巧中間又過了個隧道,沈方舟的輕笑從後頭穿過來,但是表情岐林沒瞧見,等出了隧道,對方臉上又重新恢覆,就很難把剛才那個笑再和現在的表情聯系起來。

“我說,”沈方舟身上帶著輕微的酒氣,“我再問你一遍。”

“你真的不打算跟著我?”說這話的時候,沈方舟臉上沒笑。

岐林回他的時候也沒笑,“不打算。”

“王國齊生意在外頭做的大,但到底是外地人,”沈方舟換了條胳膊枕著,“他估計還不知道自己懟的臧家得讓他死的多難看。”

“要我說,梁戍星還真是窮途末路,最後連這種貨色都找上了,”沈方舟眼睛往前看,眼神還是不自覺盯上對方白皙的後頸,眼神隱沒在夜裏,最後沒了話。

剛到淩晨兩點一刻,岐林在辰星門口兒停穩了車,等想張嘴叫人,就聽見後頭輕微的呼吸聲。

岐林也沒叫,自己撐在方向盤上看手機。

以前他從來不看微博,後來被山易亭帶成了習慣,空閑沒事的時候總喜歡瞧兩眼,只是這次沒想到換角的消息曝的這麽快。

自己前腳出了門,後腳就有人排到他們一行人出門照片,雖然糊但是還是能看清自己跟梁戍星的臉。

網評的言論他大致瀏覽,基本上都是梁戍星的粉絲拿著自己的學歷說事兒,談論最多的就是自己只是北城中戲今年的大一新生,演技不夠。

網上炒成一片,還有書粉跟在兩撥人屁股後頭吃瓜。

岐林瞧了一會兒,又看了眼時間,發現沈方舟還是沒有要醒的意思,岐林就下車,打算到後頭叫他,之前因為一直低頭看手機,開了車門就先看到一雙皮鞋,順著往上,岐林喊了一聲“臧爺。”

而後他才反應過來現在的時間,“這麽晚了,在這兒等沈先生呢。”

岐林半個身子探出來,等完全站起來,就擠到臧南渡和車門中間。

臧南渡給的空隙明顯不夠,但是對方也沒想著往後退,導致岐林站起來就貼在臧南渡身上,他自己往後車門上走了一步,對方緊跟著就貼上來,兩人中間的空隙就一直緊張。

“臧爺,”岐林叫了他一聲。

“回來了,”臧南渡簡單說了一句,又側頭看了一眼車裏還在睡覺的沈方舟,低頭在岐林臉上懸了一會兒,“喝酒了麽?”

岐林後腦已經磕在車玻璃上,腳後跟兒更是避無可避。

現在他只要一張嘴,就能碰到臧南渡的皮膚。

這種距離感,讓岐林心裏癢,他抿了唇,想發“沒”這個音。

“外頭誰啊?”車裏的沈方舟突然有了動靜兒。

岐林耳朵聽著,想讓臧南渡微微側下身,但是話沒說出來,後腰上就被車裏開門的沈方舟頂著往前,輕微往前的使力,就足以讓岐林貼上臧南渡的身體。

連帶呼吸都灌進口腔,兩人牙齒之間磕碰著。

岐林嘴上一疼,就想讓開,讓身後的沈方舟出來,但是這個時候肩膀上越過一雙手,重新把車門扣上。

對面的臧南渡重新壓上來,“在沈方舟出來之前,我想確定一件事,”臧南渡微微側斜著低頭,口鼻靠近岐林的呼吸。

岐林靠近臧南渡就想到前不久那個激烈的吻,腦子裏又開始亂想,就對現在臧南渡伸出手指撐開自己口腔的事兒下意識順從,等自己感覺兩根偏熱的手指抵在自己牙尖兒上,等岐林仰著頭看著現在略微有點兒嚴肅的臧南渡,突然預感剛才自己跟沈方舟的行程可能被臧南渡知道了,現在板著臉該是問罪的。

岐林自己正猶豫怎麽解釋,就邊問邊想對策,仰著下巴嘴裏含糊,“怎麽了?”

然後他就看見臧南渡又把身子貼近,瞧得更仔細“接吻的時候,我是不是咬到你了?”

作者有話要說:沈方舟:日。

(點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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